野生生物学家查克·里佐(ChuckRizzo)爬进一个看起来像是巨大的白色桶的东西并慢慢地开始上升。高空作业车的金属臂将他推得越来越高,越过浓密的灌木丛,甚至越过树梢,来到伊利诺伊州库克县一个普通的森林保护区,看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景象:一个坚固的、散布着木棍的平台建在一根50英尺高的电线杆顶上。“情况怎么样?”升降机操作员一边操作载着野生动物生物学家的吊桶,一边大喊。“想结束吗?”
“是的,把它靠近一点,”里佐说。
然后他伸手向树枝,抱出两只胖乎乎的鱼鹰幼崽,它们有着鼓鼓的巧克力色眼睛,肚子上覆盖着绒毛。
这些雏鸟将接受兽医检查并送回高层住宅,这是库克县森林保护区项目成功的标志,该项目旨在通过建造高耸的筑巢平台来增加芝加哥地区一度濒临灭绝的鱼鹰的数量。
森林保护区项目目前每年会给多达30只雏鸟戴上环志,它们全部由野生鱼鹰(也称为海鹰)抚养长大,这些鱼鹰选择在距离地面50至80英尺的人造平台上建造巨大的巢穴。
森林保护区野生动物生物学家克里斯·安克尔(ChrisAnchor)表示,20世纪90年代,在实施环志的第一年,鱼鹰幼鸟的数量只有少数,安克尔在威斯康星州北部发现筑巢平台后,便启动了鱼鹰筑巢计划。
“我们所做的就是大大加快了鱼鹰在库克县的繁殖速度,”安克尔说。
类似项目的研究发现,这些平台可以吸引鱼鹰并使其成功筑巢,目前该平台在美国许多地区得到广泛应用。
鱼鹰是一种翼展5英尺、以鱼为食的猛禽,在伊利诺伊州仍是一种濒危物种。由于杀虫剂DDT的广泛使用,鱼鹰的蛋壳被削弱,该州的鱼鹰曾一度濒临灭绝。
但自1972年禁止使用DDT以来,这种有着深色翅膀和面部斑纹的白腹鸟在伊利诺伊州的数量开始增多。
“它们的数量急剧增加,而且分布广泛,”菲尔德博物馆高级保护生态学家道格·斯托兹说。“它们在该州北部最为常见,但在南部也有多个鱼鹰巢。”
伊利诺伊州自然历史调查局2023年春季鸟类普查报告称,在创纪录数量的县(43个)中,鱼鹰目击次数创下新高(181次)。2022年,鸟类普查报告称,一天内库克县共发现了22只鱼鹰。
芝加哥地区对于鱼鹰来说似乎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但是斯托茨说,这种体型庞大的鸟儿——体型约为红尾鹰的1.5倍——如果拥有良好的筑巢地点,对人类还是比较宽容的。
他还指出,该县有筑巢平台,并且拥有丰富的天然和人工湖泊。
“几乎每个(库克县)森林保护区都有一个湖泊,这是他们主要寻找的东西,”他说。
安克过去常常自己爬上支撑筑巢平台的电线杆,只用安全带和钉鞋就把小鸟捡回来。
但最近一次访问位于芒特普罗斯佩克特附近的湖滨大道森林保护区时,陪同他的还有野生动物生物学家里佐、一名兽医、一名野生动物技术员、两名来自正在启动自己的鱼鹰平台繁殖计划的县的代表,以及其他八名观察员和助手。
距离退休还有几年的安克尔希望让自己的员工获得实践经验,所以今天将由里佐来接回鱼鹰幼崽。
一大早,他们参观了位于修复后的草原上的筑巢平台,然后,除了Anchor之外,一行人向南走了35英里,到达了莱蒙特(Lemont)附近的SagQuarries自然保护区。
这里是鱼鹰栖息的好地方,有茂密的森林和由旧石灰石采石场形成的宽阔湖泊,但在未铺砌的道路上行驶的人类必须小心低矮的树枝、陡峭的斜坡和容易打滑的深车辙。
当鸟巢出现在视线中时,太阳已经很毒辣了,团队在一张临时检查台上方撑起了一把伞,检查台由一辆森林保护区的皮卡车的后面板组成。
将里佐抬向万里无云的蓝天的大铲斗卡车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小鸟的父母在上面盘旋,尖叫着“砰!砰!砰!砰!”
当里佐终于登上鸟巢平台时,他发现了两只大约三四周大的小鸟,它们正处于适合检查和标记的最佳位置。
里佐下来时说:“如果它们体型较大,有时它们会试图飞到(鸟巢的)另一边。”但这些小鸟“绝对很冷静”,呆在原地,这让他的工作变得轻松多了。
小鸟已经长得很大了——大约一英尺长——眼神严肃,头上的羽毛很漂亮,黑色的喙形状很好。但脖子以下还很笨拙,还没有发育,羽毛很短,还有柔软的绒毛。
一旦团队成员抓住小鸟的腿,使其本来就强大的黑色爪子失去能力,小鸟就会静静地坐在团队成员的怀里。
在地面上,森林保护区野生动物现场技术员梅利娜·弗雷扎多斯(MelinaFrezados)对鸟进行称重和测量,并用扳手和钳子将写有独特数字的轻质铝带轻轻地固定在它们的右腿上。
芝加哥布鲁克菲尔德动物园的兽医兼野生动物健康管理专员约翰·温特对每只鸟进行了全面检查,包括它们的眼睛、耳朵和脚。他还采集了口腔拭子和血液样本。
小鸡们偶尔会抗议,发出愤怒的“呸!呸!”声,但它们大多时候都躺在检查台上,苍白的、长满绒毛的胸脯起伏着。
他们的父母不太能接受。一个坐在一棵枯树上,怒视着这一幕,另一个则反复回来对闯入者大喊大叫。
里佐将小鸟放回巢穴后,团队迅速离开,以便父母能够尽快回到孩子身边。
鸟类环志使鸟类能够被录入位于马里兰州劳雷尔的美国地质调查局鸟类环志实验室的700万个环志数据库中。
鸟类环志实验室的生物学家苏西·佩拉赫表示,环志可以追踪鸟类进食、筑巢和迁徙的地点,让研究人员能够了解鸟类在一段时间内的种群趋势。
鱼鹰的迁徙范围远至中美洲和南美洲,佩拉赫称最近在哥伦比亚发现了一只库克县的鱼鹰,距离芝加哥超过2,000英里。
报告是根据鸟腿上带的识别号制作的。
安克尔表示,鱼鹰计划成功的秘诀之一是将巢穴建在鱼鹰经常栖息的地方,而不是你希望它们栖息的地方。
他说:“每对鱼鹰都有自己的行为模式:有些对人类非常宽容,而有些则完全不能宽容。”
“我们养了几对鱼鹰,如果你靠近它们的巢穴半英里,它们就会在空中尖叫30分钟或一小时。所以它们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我们还有一些鱼鹰在渔区,靠近湖泊,人们就在巢穴下面钓鱼,而鱼鹰根本不在乎,”他说。
他说,当鸟儿长出羽毛时,它们会飞向南方,雌鸟会在那里待两年,直到性成熟,然后带着配偶回到出生地。
鱼鹰通常终生配对,并且鸟类经常年复一年地返回同一个巢穴。
安克尔说,今年森林保护区项目至少有4个鸟巢因风暴而消失,但他们在21个平台上仍然保留着13个鸟巢,以及大约25至30只雏鸟。
“事实上,在北美第三大都市区,现在有了一种顶级捕食者与我们生活在一起,这意义重大,”他说。“这真正证明了事情正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